作者|毛丽娜

编辑|李春晖

论“骗钱”（资本市场），当然得讲新故事。但要赚钱，还是要靠老套路。硬糖君总以为“今年没有/不行了吧”的SNH48总决选，2022年再次吸金过亿，TOP7总票力达5000万。

视频平台的选秀集资被喊停，小圈子游戏的丝芭仍能曲线救国：小偶像台上载歌载舞，粉丝不叫为偶像打投，叫评选优秀歌舞作品，选票则变成了“记分卡”。

今年的第一名沈梦瑶，是2015年入团的五期生，以总票数43.7万登顶，打破了李艺彤在2018年创下的40万票登顶纪录。第二名是参加过《青你2》的五期生段艺璇。第三名袁一琦，七期生，去年总选第二。

原以为连孙芮都升入明星殿堂，这条河再掀不起风浪，但河粉的壕气，总能出乎意料。不过，SNH48的影响力确实在下滑，总选结果出炉后，一半路人在疑惑您哪位，另一半路人则在嫌弃其颜值不高。尽管从吸金力看，仅沈梦瑶一家就贡献了1500多万。

眼瞅着选秀没了出圈无望，丝芭自制剧捧人能力也很有限，到底是什么在吸引河粉与小偶像一往无前？

尤其值得玩味的是，今年总选简直就是百合CP大型团建现场。浪姐拼命卖姬只有寂寞，河妹却在小圈子赚个实在。硬糖君要收回“卖姬不如卖腐”的判断了。姬圈荣耀，属于48。

炒CP，《浪姐》差在哪儿

今年总选TOP16,共有四对CP携手上榜。也即是说，TOP选手一半在搞姬。

第一名沈梦瑶与第三名袁一琦，CP名“黑喵”。这对CP被视为48系二代“卡黄”（李艺彤与黄婷婷CP名），二人从甜蜜无间到形同陌路的爱恨纠葛，直戳狗血BE爱好者的小心脏。

第四名王奕与第五名周诗雨，CP名“诗情画奕”，则是目前河内最火、最甜的一对；第六名郑丹妮与第十名陈珂，CP名“蛋壳”，虽未BE，但已处于避嫌的微妙阶段。

第九名曾艾佳与第十六名朱怡欣，CP名“艾朱”，BE得相当惨烈，双方下场互撕；参加过《青你2》的许杨玉琢与队友张昕同为三期生，虽不及其他CP轰轰烈烈，但因为够稳定，也吸引了不少粉丝入股。

此外，第八名左婧媛，广州分团成员，多次因言行问题被降格为预备生（暂停公演，无舞台），又多次靠总选成绩杀回队伍。左婧媛在无公演、少曝光的情况下一次次拿到好成绩，主要靠与队友唐莉佳的CP“左佳”助攻。

百合CP为小偶像带来了巨大加成。就算唱跳一般、颜值平平，只要有了大势CP，就相当于起飞预定。那硬糖君就纳闷了：今年《浪姐3》拉了那么多CP都没顶事儿，怎么48系就炒成了呢？

48系的百合CP能火，是因为粉丝相信“她们是真的”。虽然嗑CP的人都在声称“是真的”，但显然BG、BL的“可信度”高于GL。而48却有其特殊性，让人感觉真假难辨。

《浪姐》赛程不过几个月，姐姐们除录制外各有工作，合宿时间有限，更别提这么短时间找到灵魂伴侣爱得死去活来。姐姐CP从诞生之初，就给人一种“拉娘配”的商业CP感。不少姐姐已婚已育，炒CP更是徒增尴尬。

48系却不同。小偶像同吃同住本就有感情基础，加之不少CP在诞生之初，两人都是小透明，CP起飞更像是无心插柳，粉丝也就更加认定：她们不是商业CP，她们一定有真感情。

有真感情还不够，BE才是起飞的关键。左佳、艾朱、黑喵这几对CP的收场都很不体面，小偶像不仅真人快打、上演家暴现场，还互相在口袋48（丝芭自研APP）写小作文控诉对方，甚至亲友团也跟着下场互撕。

过世爱情——黑喵

分手后互撕确实难看，在粉丝看来这却是“爱过”的证据，并且能最大限度“提纯”虐粉。原本的CP饭分化为对家，无论集资还是其他河内活动都互相紧咬不放，就是憋着一口气“不能输给前妻”。

然而姐姐们都是混迹江湖多年的体面人，配合节目炒炒CP也就罢了，根本不可能如妹妹们亲自下场撕得披头散发。这就更坐实了商业CP，粉丝也不会为硬凑出来的CP花钱。

一个完整的BE美学，还要有后续物料一直维持热度。丝芭深谙此道，几对闹得难看的小偶像基本都被安排在同一分团甚至同一队伍，偶尔有个眼神交集粉丝就脑补出几千字爱恨情仇。CP不解绑，粉丝齐较劲，丝芭笑到最后。

“不慌，一切在射程以内”

正统偶像打不过百合CP，与河粉（SNH48粉丝）换了一拨人有关。过去的总选，是发动普通粉丝你一块我一块的人民战争，如今则变成了大佬们操纵全局的游戏。

“有句话叫一切在大佬射程以内，以前是玩笑，现在是事实。”一位河粉和硬糖君感慨。射程以内，是说选手之间集资金额差距不大，若此时有土豪粉丝突然投个几千票，形势就会逆转。

过去，对于高位成员来说，靠一位大佬扭转局势的可能性并不大。但如今随着SNH48整体吸粉能力下滑，总选对大佬的依赖越来越强。

如今总选名次的含金量也在下滑。每年的饼画得又大又圆，实际兑现少之又少。丝芭影视部的演员遴选标准又不完全与总选挂钩，就显得为总选花钱很冤大头。

鞠婧祎旁边的姜杉排名不高但有戏拍

不排除有一部分人就是想看偶像拿到好名次，但不少大佬的快乐不只源于小偶像，而是通过自己的氪金行为操纵全局，类似于“榜一大哥”的快乐吧。

“正常粉丝早就跑路了，现在的大佬，搁过去就是毒瘤吧。”一位粉丝愤愤表示，当初认识的许多粉丝都因小偶像越来越不努力、只想着靠邪门歪道上位而退坑。还留在这条河里的粉丝，不少就是毒瘤。

毒瘤饭不一定都是家财万贯有钱没处花，他们的共同特点是试图全面操控小偶像，要求偶像按照ta的想法经营爱豆生涯。

以前不少48系小偶像都有过怼毒瘤的壮举。李艺彤曾因怒怼毒瘤饭遭遇网暴，但她的粉丝基数够大、也够热血，毒瘤大佬出坑并未对李艺彤造成重创。

但如今河粉总量少了，偶像更依赖大佬，于是毒瘤饭再度回归，以钞能力操纵小偶像乃至全局。“他们是喜欢看百合CP吗，我觉得不完全是，他们就是享受那种我有钱，我让你干嘛就得干嘛的快感。”这位粉丝说。

而硬糖君在大佬那里得到了类似答案。“我是喜欢陈珂啊，但她上次不甜我，所以我就得给她个教训。我不仅投了郑丹妮，我还投了曾艾佳呢。看名次公布时陈珂那脸臭得啊，我可开心死了。”

除了操控偶像，大佬们也通过钞能力对饭圈进行筛选。“以前河粉不是这样的，不管你有钱还是没钱，只要是毒瘤大家就都不待见。现在有钱就是爸爸，正常粉丝看不下去退坑了，留下的除了毒瘤和他们的腿毛，就是没啥话语权也没钱的散粉，饭圈乌烟瘴气又反过来影响偶像。”

如今48系影响力下滑，小偶像在团内出头越来越难，私联粉丝事件频发，甚至有前粉丝与退团偶像喜结连理，这也吸引了不少想“拐个偶像做老婆”的大佬。在过去的48系，粉丝人数多，此类事件多发生于边缘偶像身上。但如今除了大TOP外，一切皆有可能。

十年塞纳河，换了人间

把十年前SNH48成立伊始的公演与现在的公演放在一起对比，会有物是人非之感。小偶像们长得更漂亮了，服装更精致了，但48系的基石——努力汗水梦想元气，却越来越稀少。

与接受过正规训练的练习生们相比，素人入团的河妹业务能力确实有所欠缺。但早期的48系，有种“你说我不行我就要努力打破偏见”的韧劲，唱不行就跳。如果唱跳天赋都有限，就锻炼自己的临场反应接梗抛梗能力，靠MC环节翻盘。

“以前的小偶像还是有羞耻心的，A不行靠B弥补，现在干脆集体摆烂。”一位退坑粉丝表示，当初她入坑，就是因为小偶像长得虽然不好看却很努力，去学各个队伍的舞蹈，记不同成员的站位，提升自己的业务能力。即使被人骂丑人多作怪，小偶像也没放弃。但现在的成员身上，已经很难看到这种韧劲了。

如今的48公演舞台有点宝冢剧的味道，分男女役，舞蹈也没多少难度可言，小偶像们在台上耳鬓厮磨一番，就算完成任务。加之大部分公演本身就是不开麦，这下更是自废舞功。也就难怪今年TOP16名单出炉，有粉丝呼吁给负责编舞的马老师加工资“这16个人能跳齐舞吗，老马头疼死了吧”。

粉丝的失望可以理解，但站在运营角度看，抛弃48系的“初心”，或许才是这条河苟下去的秘诀。

早年的丝芭并非不重视舞台，甚至曾硬性规定成员练歌练舞。在《炙热的我们》《青你2》等节目中，观众也发现河妹的实力并没那么不堪，有些人的业务能力甚至算中等偏上。但自从秀综被叫停，丝芭就不再那么重视舞台，转而迎合百合大势。

这也可以理解。以前还能用“练好业务去外面选秀出圈”来激励小偶像，如今与其逼着她们练舞，还不如搞CP轻松省事。

今年的总选夜，丝芭宣布开启第19期生招募。这几年丝芭面临纳新难的问题，甚至有退团成员表示接到电话要她回去，可见公司无人可用。如今能唱能跳的漂亮女孩出道渠道很多，丝芭优势并不明显。如果48系舞台模式转变，这意味着门槛又低了，也有利于招募新人。

女孩们的“初心”也在变化。SNH48的1-3期生多为AKB粉丝，她们报名入团就冲着SNH48是中国分部的招牌。从4期生开始，加入SNH48、成为下一个鞠婧祎，是女孩们入团的动力。如今AKB早已风雨飘零，秀综又被叫停，现在的48能够给予新血什么呢？

无须唱跳能力，不必倾国倾城，甚至MC能力也不用太好，只要会炒CP，就能起飞。总选票力折合人民币后按比例作为奖金发给小偶像，这可比朝九晚五打工舒服多了。

当然，48系还是有一部分不炒CP、坚持梦想努力的正统偶像。她们也能成为运营虐粉、甚至割退坑老粉韭菜的武器。

总选夜前几日，段艺璇的集资金额异军突起，并喊出了“正统偶像不会输”的口号，引来不少退坑粉丝打钱支持——“想证明梦想和努力不是一文不值”。虽说段艺璇最终落败，但新的财富密码又被公司掌握了。

今年下半年，据说丝芭将召回已毕业成员鞠婧祎、李艺彤等搞家族演唱会，同时元宇宙企划也将进入测试。结束总选的粉丝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已开始为年底的CP打架——金曲大赏做集资准备。

当年48系御用作词人甘世佳，有感于偶像失格问题，写下了《人间规则》，“犯规的人却能得到更多”，一语成谶。而进入第十年的河，又会流向何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