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工串珠兼职是真的吗,手工串珠兼职是真的吗还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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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作者的观察下,“妇女淑珍”的形象跃然纸上,她勤劳善良,细致入微,尽管艰难,却依旧努力面对人生。而在家政阿姨的八卦中,淑珍成了一个“失足妇女”,背负着不堪的过去,只能小心翼翼地生活。究竟哪边才是真实的“淑珍”,或者两边都是真实的?我们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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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看到淑珍,是在住处斜对面的巷口。

当时有一群聒噪的广场舞阿姨迎面走过,淑珍安安静静地跟在后面,右手攥着手机,左手提着一袋东西。

与浓妆艳抹的阿姨们相比,年龄相仿的淑珍算是颜值出挑的。她皮肤白皙,有着国内女性少见的深邃眼睛和挺翘鼻梁,脸型柔和圆润,恰到好处地中和了深眼高鼻带来的凌厉观感。她个子不高,身材微丰,衣着朴素得体,令人望之可亲。

只是她平静的脸上隐隐透着疲惫,一道长约3公分的伤痕突兀地横在左脸,延伸到紧抿着的嘴角——这是我悄悄打量她的原因。出于一名业余码字工的习惯,我试图脑补出一点离奇曲折的情节,能把她作为原型放进人物素材库里,可惜徒劳无功。

我住在一个老旧的开放小区,离市中心不远。小区靠着劳务市场,周边环境复杂,人员流动频繁。但它学区优越,生活交通便利,很多业主宁可忍受这里嘈杂的环境,也舍不得搬家。小区附近是市法院和检察院。有法律正义的镇守,三教九流平日里倒也能和谐共处,相安无事。在这里,经常会看见崭新的奔驰车和衣衫褴褛的待业者一起堵在狭窄单行道上的魔幻景象。

小区业主多是本地有产业的殷实之家,很多都拥有一整个单元楼的产权。这种楼被本地人称之为“垂直房”,单元里的套间不好分割出售。因为转手困难,所以纵然区位优越,这种垂直房也是有价无市。业主们只能等着将来拆迁置换来盘活资产。业主们通常把顶楼拿来自住,在楼道里装上结实的防盗门和24小时监控,再把楼下几层套间租给外地人。由于历史遗留原因,小区土地性质是工业用地。有的房东为了多收租金,就把底层租给那些加工作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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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一连好几天我都碰到了淑珍。原来对面小作坊搬走之后,底层被房东重新分租,新房客淑珍就住在后门小单间,连着一个不大的院子。从我家楼上可以看到,院子里堆满了房东的杂物,又被破旧的雨棚遮住一半天空。没几天,淑珍就把院子重新整理打扫过了,杂物堆得清清爽爽,逼仄的空间变得疏朗多了。

社区为了推行垃圾分类,把原来每栋楼墙角的垃圾桶撤掉,新建了统一分类投放点。可总有那么一些人偷偷把垃圾扔到原来放垃圾桶的墙角。厨余垃圾的味道吸引了附近流浪猫狗来翻咬。袋子被扯破,残渣汤汁洒了一地,太阳一晒,蚊蝇滋生,臭不可闻。保洁员每天定时清理都赶不上垃圾堆放的速度。

淑珍不知何时又变成了义务清理员,我不止一次看到她提着别人乱扔的垃圾袋走到分类点丢掉,油污浸染的沥青地面也被她用扫帚就着洗涤精水刷得干干净净。

淑珍义务清理员的活儿也偶有收获,运气好可以捡到塑料瓶和纸箱。塑料瓶1块多一斤,上好的瓦楞纸箱涨到1块一斤,攒起来也是一笔收入。

我家常年快递不断,每次都是攒了一堆纸箱才丢掉。有一天淑珍看到我提着一大袋垃圾走过去,她犹豫了一下,终于鼓起勇气开口:“老板娘,你的纸箱不要的话能不能给我?其他的垃圾我帮你扔掉。”

对我来说,少走几步路当然可以。我把一大袋饮料瓶和一摞纸箱递给她。淑珍很高兴地接过来,眼神亮晶晶的。从此以后,我家收集的纸箱塑料瓶都直接给她。有时她不在,我就放在门口,她回家看到了就会收起来。

没多久,淑珍身边又多了一条小狗,取名叫乐乐。我见过乐乐,它是附近的流浪狗,靠翻厨余为生。饥寒交迫的生活使它瘦骨嶙峋,皮毛肮脏得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现在它被新主人洗得干干净净,终于能看出它是一只泰迪土狗杂交的灰白色串串。有人爱、有饭吃的美好生活让乐乐变得毛色鲜亮,细瘦的小肚子也渐渐鼓了起来。看到熟悉的人来,它甚至学会了欢快地摇着尾巴迎上来,再也不像从前那样害怕地夹着尾巴躲开。

淑珍有时也用剩饭菜喂附近的野猫。到了晚上偶尔就会有野猫盘踞在围墙上嚎叫,声音凄厉刺耳,此起彼伏。有一次我听到有人在她门口大声抱怨,说是因为她乱投喂,把野猫都招过来鬼叫影响大家休息。淑珍的门关得好好的,没有任何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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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那时的我正自顾不暇,还没什么心情欣赏她的善举。因为我完全低估了一个高需求人类幼崽的杀伤力。夜以继日的操心劳神,严重的睡眠不足使我神经衰弱、濒临抑郁。直到家政陈阿姨把我从兵荒马乱里拯救出来,让我在24小时on call的压力下得以喘息。

陈阿姨来自一个盛产柑橘和柚子的小城。这个小城素有“家政行业扛把子”的优秀口碑。我市人民总对那里出来的家政阿姨有莫名的好感和信任。行业里有些家政阿姨脑筋活泛者,不甘心供人驱使,便凭借多年业界熏陶,积攒口碑人脉和资金,然后自己开家政公司,从家乡招来了更多的待业妇女。

就像全国的修脚师傅都来自江苏六合,全国的沙县小吃都来自福建沙县,全国的复印店都来自湖南新化一样。小城一旦有能人闯荡出名头,就变成一个火种,成功模式被不断复制,星火燎原逐渐形成规模产业。久而久之,我市的家政行业被勤劳的小城老乡们攻占了半壁江山。你去市场问一圈,10个阿姨里起码有4个都是小城里出来的。

陈阿姨勤快爽直,手脚麻利,厨艺也不错。在我家待熟了,她变得能言善辩,一点儿都不像我在家政公司刚看到的那样羞涩拘谨。在家她叫我老板娘。我有点不自在,毕竟我既不是老板娘也不老。我说阿姨你还是直接叫我名字好了。她说已经习惯了工作时这么叫。她的主要任务是做饭搞卫生,不忙的时候也抱过孩子逗着玩,嘴里有意无意提到她的老乡同行的高工资。

总体而言,她表现不错,并没有辱没小城前辈辛苦积累的口碑。熟悉了之后,我把购物的差事也交给了陈阿姨。她每天下楼经过淑珍门口,碰上了就闲聊几句。

朋友送来的自种蔬菜吃不完,有点放蔫了。我让陈阿姨拿去扔掉,她借花献佛地主张拿给淑珍。见我没有异议,此后家里有什么旧物要处理,都被陈阿姨拿去做了顺水人情。

老小区的天然气没有全部挂表开户,租户都是用罐装液化气生火做饭。淑珍在房间门口的廊沿上搭了一个灶,路过时,经常闻到她的小院里飘出饭菜香味。因为社区消防检查,安全起见,出租屋内不建议再使用液化气罐。陈阿姨又贴心地把家里不要的旧电磁炉拿给淑珍用。据陈阿姨汇报,她和淑珍已经通过老乡认证,成为无话不说的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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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点好奇,像淑珍这样年过不惑身无长物的独居外地女人,到底如何维持日常生计。很显然,捡瓶子纸箱的钱并不足以糊口。陈阿姨说,淑珍会定期从一些手工作坊里拿很多计件活儿来做。有时是把服饰固定针一根根插在塑料圆盘上,有时是一些串珠饰品,有时她还会拿几大筐半成品毛绒玩具,坐在院子里慢悠悠地缝。这些活计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只需要耗费时间、眼神和颈椎,老板都是按件付现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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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淑珍整日坐在阳光下的院子里忙活,陈阿姨十分羡慕,试探着问我:“老板娘,反正每天下午我没什么事,要不我也拿点手工来做做?”我不置可否地微笑着说:“阿姨,你就安心在我家做吧,下午实在没事情那就休息。”

我的弦外之音不知道陈阿姨有没有听明白:她的要求无伤大雅但不得体。这就好像公司雇员明着对老板说,我工作太清闲,我要拿着你的薪水做兼职。凡事一旦开头,万一她只想着计件多劳多得,那本职工作肯定会受影响。与其到那个时候我再做恶人来阻止,倒不如丑话说在前头,断了她这个念头。虽然我平时温和好说话,碰到利益相关也不会轻易松口。

老小区的一大难题就是停车,汽车多车位少。我家楼下的位置只能容纳两辆车,还时常被别人占了。买来占位的停车桩基本上挺不过半个月就会离奇失踪,社区又不让装地锁。自从淑珍搬过来,她会主动帮我们留意着占位的停车桩。偶尔有事回家晚,也总能有好位置停车。淑珍和我平时没有什么交流,在停车这件事上却像达成了某种投桃报李的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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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陈阿姨又提起淑珍,语气突然变得轻蔑:“听一个老乡说她以前来钱很容易,腿一张就有钱。不像我们,只会老老实实赚点辛苦钱……”她停住不说,笑得神秘又暧昧。我当然知道她粗鄙直白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我没有接茬,在心里暗暗消化这个消息带来的巨大冲击。

我实在没办法把淑珍想象成那种女人。她的沉静不语,她的勤劳善良,还有她贤良淑德的名字,这些显然跟任何肮脏字眼都不沾边。

但万一,万一是真的,那么“淑珍”或者“淑贞”或者“书真”也肯定不是她的本名,只是做这一行的女人用来逢场作戏的伪装。

我心里的百转千回,陈阿姨浑然不觉。此刻她正从好姐妹不可告人的秘密里,找到了矜持的优越感。她不无怜悯地补充道:“要是像我们一样踏踏实实做阿姨也好的,不过她脸上有伤,这模样估计没有主家会要她住家的。”

我问,“她的伤是怎么弄的?”陈阿姨嗟叹道:“说起来她也是命苦,她是不小心摔到碎碗茬子上划的。听说她以前在服装厂上班,后来厂子倒了,她没地方过活,就出来打工了。”

“她自己节衣缩食咬着牙拼命打工攒钱,帮孩子买了房成了家。可是现在孩子对她也不咸不淡的。难不成是嫌她脏吗?”

在楼下碰到淑珍,她正拿着扫帚清扫门口。看我走过,她停下动作微笑地看着我。我勉强笑笑,心情复杂地坐进车里。刚启动车子,她突然冲我直摆手,嘴里叫着什么。我降下车窗,淑珍跑上来说:“老板娘,你车子下面有只猫跑进来了。”她俯下身子挥着手,一只橘黄色的小猫窜了出来,钻进了旁边的冬青树丛里。

想来淑珍对流浪动物如此上心,也是情有可原。她在外孤苦,一腔母爱无处安放,只好聚集在这些无家可归亦无人疼爱的可怜生物身上——或许这些动物既是她的情感寄托,也是她的命运写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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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务市场鱼龙混杂的目标人群与小区破旧的环境相辅相成,不得不说这里是一片价廉物美的容身之地。小老板们为了节省人力成本,在订单旺季专门到这里招临工,过程也十分潦草随意:工头沾满泥水的越野车一开过来,一群人就像蜜蜂一样围过来。工头简单介绍询问后,挑选看起来伶俐健壮的人坐进车子,一溜烟开走。剩下的人一哄而散,继续等下一辆衣食父母。

没有工作的日子,有的人就围在路边吆五喝六地打扑克下棋,有的人在附近小卖部捣台球,还有的人胸怀大志,闷在彩票站里,一丝不苟地选号,用两块钱买一个咸鱼翻身巨大梦想。到了晚上,混得好点便能租得起一个单间,不用露宿街头。混得不好,沿街店铺的屋檐就是他们的栖身之所——铺盖卷一放,有片瓦遮顶就可以酣然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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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打短工赚够吃喝,还有盈余就又关注起自己的下半身起来。廉价的欲望就像荒草一般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很显然,有需求就有市场。我想起了曾经在路上见过然后又销声匿迹的两个女人。

一个是年过五十的胖女人,梳着一丝不苟的发髻,两缕精心挑出的碎卷发在耳边垂着。她肥白的脸上显然脂粉过剩,而主人又不肯匀一点到脖子上,导致脸和脖子出现了明显断层。她穿着鲜艳的高开衩长款旗袍,那样颜色俗艳的工作服她有好几件,五颜六色可以穿一个星期都不重样。这位“绝世名媛”常常坐在路边的一张旧藤椅上,冷傲地翘起二郎腿,一边对着行人吐烟圈,一边拗出一个睥睨众生的姿态来。

还有一个是正值妙龄的瘦女人,长直发大眼睛,经常穿着超短裙和皮靴。打底裤的颜色太浅,导致两条腿像石膏一样惨白。她修长的脖子上总系着丝巾。直到有一天我不小心听到她打电话,才赫然发现“她”原来是“他”。也总算明白为什么“她”永远都系着丝巾——那是为了挡住喉结。

我还是不敢相信淑珍曾经是这些魑魅魍魉的同行。自从淑珍搬到这里,我从来没见过她有任何异常的举动。如果我发现有任何违法事实,一定会毫不犹豫地举报。她即使有着不堪的过去,但她现在只是一个努力生活的中年女人而已。陈阿姨说,淑珍的愿望就是早点攒够补交社保的钱,回到家乡翻修老屋,再种点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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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我回家急着上厕所,匆忙锁了车就跑上楼。直到需要打电话我才想起来,手机和包都落在车里了。急急忙忙跑下楼,看到淑珍就站在我的车对面。车窗半开着,我的包安然躺在副驾座上。淑珍看到我,如释重负地笑了。“老板娘,我出来看你车窗没关,车里还有东西,我就在这等着,还好你早点下来了。”淑珍的眉眼笑得弯弯的,还带了一点居功至伟的小得意。

“谢谢!”我真心实意地向她道谢,决定完全忘掉陈阿姨的话。

然而后来的一件事又让我疑窦丛生。那天我开车回家,看到淑珍正在跟一个人说话。那是一个穿戴齐整的中年男人,跨骑着电动车,两脚支在地上。中年男人的电动车挡住了路,他看了一眼我的车,连忙挪到旁边。淑珍有点不好意思地站在那里,脸上挂着尴尬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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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此刻很像是一个偷情被抓现行的女人。在不相干的人面前,她虽然不必因此受到惩罚,但从此多了一个难言之隐被人攥着,心中受道义谴责,依然抬不起头来。我能感觉到淑珍的不知所措,甚至有点同情她,因为她一直以来在我面前努力维持的尊严和体面刹那间摇摇欲坠,不堪一击。她不知道,此情此景,我反而是更不自在的那一个。我本想一脚油门直接开过去,想想还是让车子缓缓地滑过去,车窗外是她讪讪的笑脸:“他是我老乡。”

一股无名火突然升腾起来:你跟老乡堂堂正正地说话,有什么必要向我一个外人解释?这个男人到底是你淑珍的老乡还是恩客,跟我有任何关系吗?你是怕我会举报吗?我跟警察同志说什么?你淑珍在路边跟人说了几句话,就要把你抓起来?

现在想来,我当时的愤怒也许是怒其不争。更是我自欺欺人的想法被当事人亲手揭穿之后的难过和失望。我希望她一直是那个勤劳善良,坦坦荡荡的淑珍。而她却给我展示了生活丑陋残酷的一面,让我看到了我不愿相信却不得不面对的另一个淑珍:一个很有可能依然趟在泥泞里的不洁淑珍,一个离我的岁月静好非常遥远的可怜淑珍。

再次路过她的门口,我心绪复杂。连她门口的铰链上插的一朵绢花红玫瑰,都让我浮想联翩:这朵玫瑰难道是某种不能言明的暗号,含义类似于available正常营业之类?然后我又为自己的龌龊脑洞感到羞愧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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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末年关,陈阿姨貌似随意地提起她的同行们收到主家红包的事情。凭良心讲,陈阿姨除了有点嘴碎爱占小便宜之外工作还是非常努力的。我闻弦歌知雅意,隔天就给她额外包了红包,一来奖励她的辛勤工作,二来也为了表示来年继续合作的诚意。陈阿姨接过红包脸上笑开了花,满口答应一过完元宵节马上回来。我还帮她定了回家的火车票。

后来跟一个朋友无意中聊到这件事,朋友对我嗤之以鼻:“你傻吗?你能保证明年她一定来吗?红包开年再给也不迟。有些公司年终奖都是开年再发,就怕员工拿了钱年后跳槽换下家。”

我说不会的,陈阿姨蛮实在的,她既然答应我了,肯定会来的。然而我突然又不是很确定了:“她应该会来的吧?”朋友笑笑说:“那你看着好了。”

塑料花姐妹陈阿姨回老家后,淑珍更孤独了。过年她都没回去,依然住在小屋里。她把门前扫得干干净净,还在门上贴了簇新的红对联。看着我们一家热热闹闹地走过,她的笑容里有一点儿落寞。

忙了一年生意的本地人们正在某个度假城市享受难得的新年假期,同样辛苦了一年的外地人都像候鸟还巢一样去和家乡的亲人团聚,年节时候的小城就是一座空城。平常堵满车辆的街道变得空空荡荡,往日里熙熙攘攘的小区也一下子冷清下来,到了晚上每栋楼也只有零星几盏灯火亮着。

有一天,天刚擦黑,我路过淑珍的院子。突然听到里面传来几声沉闷的撞击声,好像是人体撞在金属门上的声音,压抑撕扯扭打的声音里还夹杂着狗吠。突然狗吠变成了嗷嗷惨叫,好像是被踢了一脚。狗不再狂吠,只是哀哀低吟。然后我就听到淑珍惊慌失措的叫声:“来人啊!来人啊!抢钱啊!”

我吓木了,趋利避害的本能让我三步两步跑到自己家楼下,飞快地冲进楼道“嘭”地一声关上铁门。我靠着门喘得像头牛,瞬间极速的奔跑让我的心脏怦怦直跳,肺都快炸了。直到确认自己安全了,我才慢慢平静下来。

我壮着胆子站到三楼楼道的窗户,想去看那个院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院子里没灯看得不是很清楚,但依然能听到打斗撕扯的声音,然后铁门被猛地一下推开,昏黄的路灯下一个黑漆漆的身影疯狂逃窜了。淑珍却没有追出来。

我开始慢慢恢复思考。

我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也不确定这是不是一个重操旧业的暗娼碰上了见财起意的嫖客而引发的争斗。又或者是老相好之间的暴力争吵。如果陈阿姨说的事情是真的,那淑珍没准以前是在派出所挂了号的,她不堪的过去就是原罪。我不知道会引发什么连锁反应波及到她的正常生活。就像贪官被偷了赃款,小偷被同行偷了赃物,这种不能自暴其短的黑吃黑,不能宣扬也没处申冤,不想同归于尽只能哑巴吃亏。而我基于冷酷的现实考量,也只能卑劣地选择了视而不见,暂时保持沉默。

我把这个选择权交给了淑珍自己。我在等。看她是选择自证清白讨回公道还是如何。等了好久,楼下一片安静。看来,淑珍似乎是打算打落牙齿和血吞了。

那一晚我辗转难眠。平心而论,我不愿看到淑珍再次自甘沉沦。我翻来覆去地想为她寻找一条合适的出路。我突然想起夜市上看到的裁缝摊子,来了灵感:淑珍在服装厂的手艺正好可以干这个。缝补活计,没什么投入,只需要一台旧缝纫机、一张凳子和一些丝线就可以开工了。一条裤子撬边,一量一剪一缝就好了,费不了多少时间就能挣8元。夜市每天下午四点开始到夜里结束,一天出摊下来收入也很可观了。至少她可以堂堂正正地凭自己的劳动衣食无忧,如果生意好,她甚至还可以提前攒够钱,早日回到那个山清水秀的小村庄。

然而我没有机会再把这个很有可行性的想法告诉淑珍了。

因为那天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她。

仿佛一夜之间,淑珍连同她所有的不堪和不幸都彻底消失了。旧旧的门一直紧闭着,只有门头上那朵红玫瑰兀自忍受风吹雨淋,逐渐褪色。后来,红玫瑰也消失了,门上贴出了房东手写的招租红纸头。不久,淑珍的小屋被租给了一对在夜市卖肉夹馍的外地夫妇。

淑珍就像我平静生活中的一阵微澜,风过之后,了无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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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正月十六,陈阿姨也没有动静,我想她可能家里有点事耽搁了,再稍微等几天。直到正月二十,陈阿姨依然没有消息。我打了个电话给她,没人接。我又拨了一次,她才接通:“老板娘不好意思哦,忘了跟你说了,我在家附近找到活干了,今年不出来做了。”我平静地说:“好的。”然后挂掉了电话。

我没有怪她既然早做了决定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虽然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可我心中依然有一种终究是错付了的失落感。

那些人仍然偷偷把楼下墙角当成垃圾房。“破窗效应”使得垃圾更加泛滥,颇具规模。经常是环卫工人刚清扫完,没多久又被堆上垃圾。最后社区终于忍无可忍,在每个楼栋墙角装上摄像头,贴出告示:禁止在此地投放垃圾,违者罚款50元。

而我学会了开车之前先检查一下车底,免得误伤不小心躲在下面的小可怜。我楼下的车位依然是经常被人占用,停车桩丢了无数个。稍微晚点回来,就要在狭窄的小区道路转好久,才能找到一个勉强容身的车位。

有一次正好看到占我们车位的车主下来,我客气地请他挪一下车。他眼睛一瞪说:“那你让我停哪儿?!”然后头也不回地锁车走人。都说相由心生,看着他像逃犯一样的蛮横嘴脸,我选择认怂,没有追上去理论,息事宁人地把车停到远处的收费停车场,再慢慢走回来。

不久之后,隔壁的劳务市场搬到了城郊的新大楼。连同劳务市场一同消失的,还有那些日夜游荡在大街小巷的无业游民——大家眼中的社区治安不稳定分子。无数廉价的小旅馆小饭堂因为目标客户的流失而生意清冷,陆续贴出了旺铺招租的告示。他们也许是要随着目标人群一同迁徙了吧。

有关部门开始对这片老小区的临街建筑进行外立面改造,新开的餐厅超市正在热火朝天地装修中。很快,这片地理位置极佳的老小区终于焕发了新生,变成了业主们希望它成为的样子。房东们大刀阔斧地把隔间拆了重新装修,以更高的价钱租给档次更高一点儿的人们。这个外地人口远大于本地人口的小城永远都不会缺少租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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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我收到一条微信,那是一条x多多的砍价链接,发送人是陈阿姨。我犹豫了一下,还是专门下载了APP,耐住性子,忍受繁琐的交互页面,穿过层层叠叠的诱导链接,成功帮她砍了价。然后,我截图发给她,轻描淡写地说:陈阿姨,已经砍好了。

这很可能是陈阿姨的群发信息,她没想到我认真对待了,立刻发了一排笑脸过来,说:谢谢老板娘。

我问:还记得我们楼下的淑珍吗?你后来跟她有联系吗?她过得还好吗?

半晌,她回过来一句话:听说她后来身体不好回老家了,再后来我就不知道了。

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心情像坠了一块石头般沉重。

我打着沉入生活,体验世情的旗号去观察别人,以为随手付出一点儿善意就高人一等,可以站在道德高地随意评价别人,却只表现出自己的浅薄和无知。我以为自己公允善良,却总带着偏见看世界。甚至连呐喊和共情也只是隔靴搔痒,于事无补。我以为自己心怀悲悯,其实也只是一个自以为是的利己主义者。

这世上不知是否有人真正在乎像淑珍这样的妇女们,在乎这些被城市化的洪流和命运的无常挤压了生存空间的边缘人。淑珍们仅仅只能靠自己的微薄力量,与命运抗争,糊口度日。如果有一个人能拉她们一把,淑珍们会不会早日走出生存的泥淖,开始崭新的人生。

我不想再伤春悲秋,只是真心希望淑珍已经攒够了补交社保和翻修房子的钱,在山清水秀的小村子里种着橘子,和亲人团聚,过上了半生无虞的悠闲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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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图 | 图片来自《幸运是我》

配图 | 文中配图均来源网络

(文费南雪,本文系“人间故事铺”独家首发,享有独家版权授权,任何第三方不得擅自转载,违者将依法追究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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